(本文含有虚构创作和艺术加工,旨在呈现戏剧化的故事冲突,不代表对历史事件的客观描述或评价。)
“陛下,宫门外有个汉子,说他是您儿时的玩伴,要见您。”
洪武元年,朱元璋刚推翻元朝登基,内有朝堂暗流、外有残余势力,日日紧绷神经,对谁都满心戒备。
此时儿时玩伴赵栓柱寻来,不求官职也不求银钱,只盼他能像从前那样,陪自己再放一次牛。
这份纯粹诉求与帝王的猜忌之心、朝堂的复杂局势形成强烈反差。
没人知晓,面对旧友这简单的愿望,朱元璋当晚竟对锦衣卫下达了一道密令,后续的相处更藏着不为人知的拉扯……
01
洪武元年正月初四,南京城的雪还没化透,皇宫里的红墙琉璃瓦上积着一层薄白,风刮过角楼的铜铃,叮当地响得人心慌。
朱元璋穿着赭黄的龙袍,刚从奉天殿的朝会下来,玄色的靴子踩在汉白玉台阶上,每一步都沉得像是要把地砖碾出印子。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袖口绣着的五爪金龙蹭过眼角,痒痒的。
身后跟着的太监李德全大气不敢出,手里捧着的暖炉冒着细白的热气,却没敢往朱元璋身边递。
“陛下,户部尚书还在殿外候着,求见您议赈灾的事。” 李德全的声音压得低,像是怕惊着什么。
朱元璋没回头,脚步停在台阶中间,望着远处宫墙上的积雪:“让他等着,朕乏了。”
话音刚落,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到了近前 “扑通” 一声跪下,声音发颤:
“陛下,宫门外…… 宫门外有个汉子,说…… 说他是您儿时的玩伴,要见您。”
朱元璋的身子顿了一下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龙袍的衣角。
他转过身,眉头皱着,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:“什么样的汉子?穿的什么?说了名字没?”
“回陛下,那汉子穿的是粗布衣裳,补丁摞补丁,看着黑瘦黑瘦的,说…… 说他叫赵栓柱,还说…… 还说您小时候叫重八哥,他们一起放过牛。”
小太监头埋得更低,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朱元璋沉默了,目光落在宫墙外那片灰蒙蒙的天,像是在想什么远事儿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开口,声音比刚才沉了些:“带他到文华殿偏室,别让人看见。”
“是,奴才这就去。” 小太监连忙爬起来,一溜烟跑了。
李德全在一旁看着,想说什么,又把话咽了回去,只是捧着暖炉的手紧了紧。
朱元璋瞥了他一眼:“你也别跟着了,去告诉户部尚书,半个时辰后再来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 李德全躬身退下。
朱元璋独自往文华殿走,龙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积雪,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。
他脑子里乱糟糟的,赵栓柱这个名字,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,突然打开了他藏在最深处的那些记忆 ——
茅草屋里的破床,田埂上的青草,还有那头老黄牛……
02
元朝末年,天下大乱,黄河决堤,瘟疫横行,老百姓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。
朱元璋家在濠州钟离的一个小村子里,爹娘和哥哥都死在瘟疫和饥荒里,他十几岁就没了家,只能去皇觉寺当和尚,后来连和尚都当不下去,只能四处乞讨。
赵栓柱是他的邻居家孩子,比他小两岁,爹娘死得早,跟着叔叔过活,叔叔家也穷,经常吃不饱饭。两个人从小就混在一起,白天一起去给地主家放牛,晚上就挤在茅草屋里睡觉。
那时候地主家的牛金贵,要是少了一根毛都得挨揍。
有一次,天太旱,草都枯死了,牛饿得直喘气。
朱元璋看着牛可怜,又想着自己和赵栓柱好几天没吃饱饭,就跟赵栓柱商量,把地主家的小牛犊杀了,烤着吃了。
赵栓柱当时吓得脸都白了,拉着朱元璋的胳膊:“重八哥,这可不行啊,要是被地主发现了,咱们得被打死!”
朱元璋当时饿得眼冒金星,咬着牙说:“怕啥?大不了咱们跑!总比饿死强!”
两个人偷偷把小牛犊杀了,架在火上烤,吃得满嘴流油。
后来地主发现牛没了,把他们俩打得半死,还把他们赶了出去。
那时候赵栓柱趴在地上,还不忘把剩下的一点烤肉塞给朱元璋:“重八哥,你吃,俺不饿。”
再后来,朱元璋去了皇觉寺,赵栓柱就跟着一群流民四处跑,两个人断了联系。
朱元璋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当了皇帝,赵栓柱还能找到这里来。
现在是洪武元年,朱元璋刚推翻元朝,建立了大明王朝,可天下还没太平。
北边有元军的残余势力,南边有陈友谅的旧部,各地还有流民闹事,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各有心思,有的想趁机捞好处,有的还在观望。
朱元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既要处理朝政,又要防备有人谋反,心里的弦一直绷得紧紧的。
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当得不容易,那些跟着他打天下的功臣,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,背地里不知道在想什么;那些前朝的旧臣,更是时时刻刻想着复辟。
所以他对谁都不放心,连身边的太监都得提防着。
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儿时的玩伴,他心里既有点念想,又有点不安——赵栓柱是真的来看看他,还是有人派来的细作?
03
赵栓柱被小太监带到文华殿偏室的时候,还在东张西望。
这屋子跟他以前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,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,踩上去软乎乎的,墙上挂着画,画里的山山水水跟真的一样。
他手里攥着一个破布包,站在屋子中间,显得格格不入。
听到脚步声,他转过头,看见朱元璋走了进来,连忙就要跪下:“草民赵栓柱,参见陛下!”
朱元璋快走两步,伸手扶住他的胳膊:“栓柱,不用多礼,都是老熟人了。”
赵栓柱抬起头,看着朱元璋身上的龙袍,眼神里有点怯,又有点激动:
“重八哥,你…… 你真的当皇帝了,俺这一路过来,听人说的时候,还不敢信呢。”
朱元璋让他坐下,自己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盯着赵栓柱看了好一会儿。
赵栓柱还是老样子,黑瘦黑瘦的,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,那是小时候跟人打架留下的,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,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。
“你这些年,过得咋样?” 朱元璋先开了口,声音比在朝堂上温和了些。
提到这个,赵栓柱的头低了下去,手里的破布包攥得更紧了:
“不咋样,四处跑,有时候能讨到点吃的,有时候就得饿肚子。
后来听说你当了皇帝,在南京城,俺就想着来看看你,走了三个多月,才到这儿。”
朱元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他想起小时候两个人一起挨饿的日子,叹了口气:
“你既然来了,就先在京城住下,朕给你安排个住处,再给你些银子,让你过几天好日子。”
赵栓柱连忙摇头,摆着手说:“重八哥,俺不要银子,也不要住处。俺来这儿,不是为了这些。”
朱元璋愣了一下,皱起眉头:“那你想要啥?要是想当官,朕也能给你安排个职位。”
赵栓柱抬起头,眼睛看着朱元璋,眼神里带着几分期盼:
“重八哥,俺啥都不要,就想求你一件事——陪俺再放一次牛,就像小时候那样。”
朱元璋听到这话,彻底愣住了。
他当了皇帝,每天面对的都是奏折、朝政、兵权,怎么也没想到赵栓柱会提这样的要求。
他看着赵栓柱,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别的心思,可赵栓柱的眼神很真诚,没有一点杂质。
“栓柱,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?朕是皇帝,怎么能随便出去放牛?” 朱元璋的声音有点沉,带着几分无奈。
赵栓柱的头又低了下去,声音也小了:“俺知道,俺知道你是皇帝,忙得很。
可俺就是…… 就是想再跟你一起放次牛,那时候多好啊,没有饿肚子,也没有这么多规矩。”
朱元璋沉默了,他看着窗外的积雪,脑子里又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——
他和赵栓柱牵着老黄牛,在田埂上走,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,老黄牛啃着青草,发出 “哞哞” 的叫声。
那是他这辈子最安稳的日子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开口:“好,朕答应你。明天一早,朕带你去城外的牧场,陪你放一次牛。”
赵栓柱一下子抬起头,眼睛亮了起来,脸上露出了笑容,那笑容跟小时候一模一样:“真的?重八哥,你没骗俺?”
“没骗你。” 朱元璋点了点头,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。
当天晚上,朱元璋回到寝宫,却没有一点睡意。
他坐在书桌前,看着桌上的奏折,脑子里却全是赵栓柱的样子。
李德全端着安神汤进来,见他没睡,小声说:“陛下,夜深了,您该歇息了。”
朱元璋没看他,只是开口:“去把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叫来。”
李德全愣了一下,连忙应声:“是,奴才这就去。”
没一会儿,毛骧就来了,穿着黑色的飞鱼服,跪在地上:“臣毛骧,参见陛下,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来,有何吩咐?”
朱元璋转过身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声音冷得像冰:
“明天朕要去城外牧场放牛,你安排人手,暗中跟着,密切盯着赵栓柱的一举一动,不管他跟谁说话,做什么事,都要记下来,不许出任何差错。”
毛骧心里一动,连忙躬身:“臣遵旨,臣一定安排妥当,绝不让任何人惊扰陛下。”
“还有,” 朱元璋又补充了一句,声音压得更低,“如果赵栓柱有任何异常举动,或者跟可疑人物接触,不用禀报,直接拿下。”
毛骧的身子颤了一下,连忙应道:“臣明白!”
等毛骧走了,朱元璋坐在椅子上,看着窗外的夜色,眼神里一片复杂。
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起赵栓柱,可他是皇帝,不能有任何差错,任何一点威胁,他都要掐灭在摇篮里。
04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朱元璋就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裳,跟赵栓柱一起出了宫。
城外的牧场离京城不远,走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。
牧场里有几头黄牛,正低着头啃着地上的枯草。
赵栓柱看到牛,眼睛一下子亮了,快步走过去,伸手摸了摸一头老黄牛的头,老黄牛 “哞” 了一声,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。
“重八哥,你看这牛,跟咱们小时候放的那头多像啊!” 赵栓柱转过头,笑着对朱元璋说。
朱元璋走过去,也摸了摸老黄牛的背,粗糙的牛毛蹭过手心,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他想起小时候,自己经常趴在牛背上睡觉,赵栓柱则在旁边捡柴禾。
“是啊,是挺像的。” 朱元璋笑了笑,心里的紧绷感松了些。
两个人牵着牛,在牧场里慢慢走。
赵栓柱话多,一会儿说小时候偷地主家的玉米,一会儿说一起去河里摸鱼,说得眉飞色舞。
朱元璋听着,偶尔插一两句话,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。
太阳慢慢升了起来,照在身上暖暖的。
赵栓柱停下来,坐在地上,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饼子,掰了一半递给朱元璋:
“重八哥,你吃,俺路上带的,虽然硬了点,填肚子还行。”
朱元璋接过饼子,咬了一口,干得差点噎着。
他这几年吃的都是山珍海味,早就忘了饼子的味道。
可今天吃着这干硬的饼子,却觉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。
“栓柱,你以后就留在京城吧,朕给你找个差事,不用再四处跑了。” 朱元璋一边嚼着饼子,一边说。
赵栓柱摇了摇头,把剩下的饼子吃完,拍了拍手上的渣子:
“不了,重八哥,俺还是喜欢四处跑。等今天放完牛,俺就走。”
“为啥?留在京城不好吗?” 朱元璋皱起眉头。
“不好,” 赵栓柱看着远处的田野,声音轻轻的,“京城太大了,规矩太多,俺不自在。还是乡下好,想咋跑就咋跑,想咋说就咋说。”
朱元璋没再说话,他知道赵栓柱说的是实话。
赵栓柱是个老实人,不适合待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。
他心里突然有点羡慕赵栓柱,能活得这么自在,不像自己,当了皇帝,却被困在了这皇宫里,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。
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,赵栓柱站起来,拍了拍屁股:“重八哥,时间不早了,俺该走了。”
朱元璋也站起来,看着他:“你要去哪儿?要不要朕给你点盘缠?”
“不用,俺自己能讨到吃的。” 赵栓柱笑了笑,然后突然跪了下去,对着朱元璋磕了三个头,“重八哥,谢谢你今天陪俺放牛,俺这一辈子,也没啥遗憾了。”
朱元璋连忙伸手想扶他:“栓柱,你这是干啥?快起来。”
磕完头,赵栓柱没有起身。他跪在地上,看着朱元璋,说:“重八哥,俺知道,你信不过俺。”
朱元璋心里一震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栓柱,你说的这是啥话?”
“从俺进京那天起,你就派人盯着俺。这一路上,你当俺不知道,这周围藏了多少人?”
赵栓柱苦笑一声,“俺们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,你心里想啥,俺能猜到个七七八八。”
05
朱元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,他没想到赵栓柱竟然早就知道了。
他张了张嘴,想解释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,只有老黄牛偶尔发出的 “哞” 叫声,打破了这份安静。
赵栓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,拍了拍膝盖上的土,眼神里带着几分失望,又带着几分理解:
“重八哥,俺不怪你。你是皇帝,手里握着这么大的江山,得防着别人,俺懂。”
朱元璋看着他,心里五味杂陈,喉结动了动:“栓柱,你……”
“俺知道你担心啥,” 赵栓柱打断他的话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,递了过去,
“这是俺在路上捡的一块石头,跟咱们小时候在河边玩的那块很像,俺给你带来了。
俺没啥别的意思,就是想来看看你,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现在看到你过得好,俺就放心了。”
朱元璋接过布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,上面还带着点泥土的痕迹。
他攥着石头,感觉沉甸甸的,像是攥着两个人小时候的情谊。
“栓柱,是朕对不起你,不该怀疑你。” 朱元璋的声音有点沙哑,他这才明白,自己一直提防的,不过是一个真心来看看他的老朋友。
赵栓柱笑了笑,摆了摆手:“重八哥,别说这话。你是皇帝,得为天下人着想,俺懂。俺这就走了,以后…… 以后你多保重身体,别太累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要走。朱元璋连忙叫住他:“栓柱,等等!”
赵栓柱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他。
朱元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,那是他登基的时候,礼部给他做的,上面刻着 “洪武” 两个字。
他递过去:“这个你拿着,路上遇到啥困难,凭着这个,就能找官府帮忙。”
赵栓柱犹豫了一下,还是摇了摇头:“重八哥,俺不能要。俺要是拿着这个,就不是俺了。俺还是喜欢自己讨生活,自在。”
朱元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知道他不会要,只好把玉佩收了回来。
他看着赵栓柱的背影,慢慢消失在牧场的尽头,心里一阵发酸。
等赵栓柱走了,毛骧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,跪在地上:“陛下,要不要派人跟着他?”
朱元璋摇了摇头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:“不用了,让他走吧。以后…… 别再盯着他了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 毛骧应道,心里却松了口气,他还以为要出什么事。
朱元璋站在牧场里,手里攥着那块鹅卵石,看着远处的天空。
阳光照在他身上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
他突然觉得,自己这个皇帝,虽然拥有了天下,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——那份没有猜忌、没有防备的情谊。
回到皇宫,朱元璋把那块鹅卵石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,跟他的奏折放在一起。
每天处理完朝政,他都会拿出来看看,想起跟赵栓柱一起放牛的日子,想起那个老实巴交、只求跟他放一次牛的老朋友。
后来,朱元璋派专人去濠州钟离打听赵栓柱的消息,却听说赵栓柱回到了老家,在村子里开了一小块地,种点庄稼,偶尔还会帮邻居家放牛,日子过得平平淡淡,却很自在。
朱元璋听到这个消息,心里才踏实了些。
他知道,赵栓柱这一辈子,是真的不想沾朝堂的半点光,就想守着老家的那片土,过安稳日子。
过了两年,濠州又闹了次旱灾,地里的庄稼全枯了,不少老百姓又开始四处逃荒。
朱元璋心里记挂着赵栓柱,特意让钦差去钟离的时候,顺道去看看他。
钦差回来复命的时候,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,里面装着半袋小米。
“陛下,这是赵栓柱托臣给您带来的。他说今年自家地里就收了这点粮食,知道京城不缺这个,但这是他自己种的,让您尝尝,就当是念想。”
朱元璋看着那袋小米,米粒不大,还有些碎渣,却比他宫里的珍珠翡翠还要金贵。
他让人把小米熬成粥,盛了一碗,慢慢喝着。粥的味道很淡,却带着一股泥土的清香,像极了小时候在乡下喝的粥。
“赵栓柱现在咋样?家里还有吃的没?” 朱元璋放下碗,问道。
“回陛下,赵栓柱家里确实不宽裕,就靠那几分地过活。不过他心肠好,村里有人饿肚子,他还会把自己的粮食分出去一些。村里人都念他的好,经常帮他干活。” 钦差躬身回道。
朱元璋点了点头,心里既欣慰又有点难受。
他身为皇帝,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,却不能给赵栓柱一份安稳的日子 ——
不是不能,是赵栓柱不要。他知道,赵栓柱要的安稳,是不被皇权打扰的安稳,是像野草一样自由生长的安稳。
从那以后,朱元璋就没再特意派人去看赵栓柱,只是偶尔会从濠州的奏折里,找一找有没有关于赵栓柱的消息。
有时候奏折里会提一句,说钟离有个叫赵栓柱的老农,种的庄稼长得好;
有时候会说,赵栓柱帮村里修了水渠。每看到一次,朱元璋心里就踏实一次。
又过了十几年,朱元璋已经是满头白发,朝堂上的功臣换了一批又一批,锦衣卫的密令也下了一道又一道,可他书桌抽屉里的那块鹅卵石,却一直没动过,上面的泥土痕迹,都被他摸得光滑了。
有一天,李德全拿着一份来自濠州的奏折,小心翼翼地递到朱元璋面前:
“陛下,这是濠州知府递上来的奏折,说…… 说钟离的赵栓柱,前几天没了。”
朱元璋正在批奏折的笔,一下子停住了。他看着奏折上的字,眼睛慢慢红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声音沙哑地问道:“怎么没的?走的时候安详吗?”
“回陛下,奏折里说,赵栓柱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,突然倒下去的,没受啥罪。
村里人帮他办了后事,还给他立了个碑,碑上就刻着‘赵栓柱之墓’四个字。” 李德全低着头,不敢看朱元璋的眼睛。
朱元璋点了点头,把奏折放在一边,从抽屉里拿出那块鹅卵石,紧紧攥在手里。
石头还是温的,就像小时候赵栓柱递给他的烤肉,带着一点暖意。
他想起那年在牧场,赵栓柱笑着说 “俺这一辈子,也没啥遗憾了”,想起赵栓柱转身走的时候,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很长。
“李德全,” 朱元璋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,“传朕的旨意,让濠州知府,把赵栓柱的墓修得结实点,再给村里拨点银子,帮他们把水渠再修修 —— 就说是…… 就说是朕赏的,赏给赵栓柱的。”
“是,奴才遵旨。” 李德全连忙应道。
朱元璋坐在椅子上,看着窗外的夕阳,手里攥着那块鹅卵石。
他这辈子,当了皇帝,统一了天下,让老百姓过上了安稳日子,可他最怀念的,还是小时候跟赵栓柱一起放牛的日子。
那时候没有龙袍,没有奏折,没有锦衣卫,只有两个饿肚子的孩子,牵着一头老黄牛,在田埂上慢慢走,阳光晒在身上,暖暖的。
他突然觉得,赵栓柱这一辈子,虽然穷,虽然苦,却比他活得明白。
赵栓柱知道自己想要啥,知道啥是真正的快乐。
而他,当了一辈子皇帝,守了一辈子江山,却再也找不回那份简单的快乐了。
后来,朱元璋把那块鹅卵石传给了太子朱标。
他拿着鹅卵石,对朱标说:“这是你栓柱叔给朕的,他是朕这辈子最好的兄弟。
以后你当了皇帝,要记住,江山是百姓的江山,不是咱们朱家一个人的。
对百姓好,才是对江山好;对身边的人少点猜忌,才不会像朕一样,丢了最珍贵的东西。”
朱标接过鹅卵石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他看着父亲眼角的泪水,知道这块小小的石头里,藏着父亲一辈子的念想,也藏着一个皇帝最难得的温情。
很多年后,朱标每次去濠州巡查,都会去赵栓柱的墓前看看,放上一束野花,再添一抔土。
他会对着墓碑说:“栓柱叔,我爹让我来看您了。您放心,我会好好治理江山,让老百姓都能像您一样,过着安稳自在的日子。”
而赵栓柱的故事,也慢慢在民间传了开来。
老百姓都说,朱元璋当了皇帝,还记着小时候的玩伴,还陪他放牛,是个重情义的皇帝。
只是没人知道,那个叫赵栓柱的老农,这辈子最骄傲的事,不是让皇帝陪他放了一次牛,而是他守住了自己的初心,也守住了和朱元璋之间,那份没有被皇权玷污的兄弟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