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店像被炮轰过似的！"老顾客叼着烟头，眯眼瞅着墙上斑驳的水泥痕迹笑骂。谁能想到，这家藏在五金市场里的破旧烧烤店，招牌竟和京东、海澜之家肩并肩出现在中超赛场？老板娘张敬宇攥着油渍斑斑的围裙直发懵——十天前她刚靠网贷凑够五千块过年钱。
炉火映着老板娘发红的眼眶。凌晨三点的后厨，她正把最后一批牛肉串码进冰箱。这些肉凌晨一点才从屠宰场送来，带着未散的体温。案板上还粘着下午剁肉时飞溅的血沫子，像极了去年冬天她摆摊时，雪地里冻出的暗红斑块。那时候城管骑着电驴路过，只撂下一句"烟管好咯"，倒把隔壁卖糖葫芦的小伙逗得直乐。
赞助中超的十万块钱，是她卖掉东北老宅凑的。签约时体育局大姐递合同的手顿了顿："大妹子可想好咯，这钱够买辆小轿车。"张敬宇咬破嘴唇签了字，外甥女掌心的茧子在她眼前晃——四岁进体操队的孩子，手心比砂纸还糙。比赛日那天，她蹲在广告牌底下啃烧饼，突然听见解说员喊"感谢东哈烧烤赞助"，油点子啪嗒掉在崭新的帆布鞋上。
爆火后的第七天，二十张塑料凳早不够用。穿高跟鞋的服务员大姐在人群里扭成麻花，后厨小徒弟的胳膊烤得泛油光。交警老刘叼着哨子帮忙指挥停车，突然被个举手机的小年轻撞个趔趄："抖音百万粉的大V都来探店，您这破店到底啥背景？"炉子上的羊肉串滋啦爆响，像在替主人回答。
常州的夜风裹着孜然香钻进五金商铺的卷帘门。张敬宇摸出AED设备擦了擦，这是店里最值钱的物件。当初丈夫听说这铁盒子能救命，眼睛瞪得比烤生蚝还圆："整！给老家也整两台！"此刻她望着门外等位的长队，穿睡衣的宝马车主正和代驾司机分食一串腰子，突然觉得广告牌上那行"东北街边烧烤"的字，比万达广场的霓虹还亮堂。
后厨冰柜突然嗡嗡罢工，新来的帮工急得直跺脚。张敬宇抄起铁签往机箱上哐哐两下，机器竟又转起来。"跟咱过日子一样，"她抹了把汗对目瞪口呆的小年轻说，"磕磕绊绊的，凑合能转就是好机器。"玻璃门外，卖糖葫芦的小伙正把稻草棍插在宝马雨刮器上，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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